进入十月底,眼看着天气凉了下来,97年的冬天马上就要来到了。人们都穿起了厚厚的外套,大街上也瞧不见姑娘们美丽的大腿了,这对男人们而言可是巨大的损失,但是偶尔还是可以看到穿着长靴和短裙的时髦女郎招摇过市。
聂柘也和食堂的员工混熟了,同事们不像开始那样净给他干脏活儿,累活儿,现在他主要学着做配菜,以前本来就混过kfc,做起这些事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。
这天中午,食堂里和平常似的人山人海的,因为来这儿吃饭的不仅仅有本饭店的职工,就连附近商场,超市的人也会跑过来凑热闹。
基本上这个时候聂柘最轻松了,因为他的工作已经完成,可以一边吃饭一边听随身听,当然有空他还会给欣欣发消息。
他完吃饭,无聊的来到食堂,坐在角落里休息,刚收到了女友的消息,现在她正坐在教职员室里备课,又有新一届的毛孩子让她操心了。有不少男生会迷上这个小丫头吧,不过没关系,偶像就是给人崇拜,喜欢的,反正她早已属于自己,尽管让别人眼谗去吧!
此时,林倩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范围内,她独自买了饭,坐在角落里吃,而客房部经理就坐她斜对面,两人就和不认识似的,看都不看对方一眼。
就算装不认识也不应该是这种状态,他们肯定发生矛盾了,也算情场老手的聂柘无奈的叹了口气,搞什么人不成非得搞个有老婆,有孩子的,就算是为了生存付出也忒大了吧?
他戴着随身听,转身向走廊行去
当男孩从wc走出来时,发现林倩正在门外的洗手台前呕吐,看样子很不舒服。她见到有人出来马上装做在洗手的样子,强忍着身体的不适。
“你怎么了?”看她脸色苍白,精神涣散的样子,聂柘关心的问了一句。
“和你没关系!”林倩还是一副清高,冷漠的样子,拒人于千里之外。
既然人家这么说,他也没必要再问下去了,他走到洗手台边,认真的洗了手,刚想转身离开,这个冷冰冰的女孩居然歪倒在洗手台前,要不是他一把抱住对方,估计她的头就撞到水池上了。
结果倔强的女孩被送到了医务室,当她醒过来的时候,聂柘正坐在床边闭着眼睛听随身听。
她从床上爬起来,看了看手表,居然已经两点半了,看来她躺了得有一个多小时,要不马上回去上班的话会被人说闲话的。
“醒了?”他听到有动静,连忙睁开了眼睛,原来林倩已经坐了起来,看样子是想赶回客房部上班。
“嗯,谢谢。”她匆忙说道,下了床,穿上高跟鞋。
“医生说你太疲劳了,让你好好休息。”他摘了耳机,递给她一杯水。
林倩接过来,低着头说:“你真爱管闲事。”现在这社会谁不是各家自扫门前雪,像他这样学雷锋的人太过时了。
男孩无奈的笑了:“要你是个大老爷们我估计还真不爱管,谁让你是个女的呢?”作为男人来说,看到异性有难处不伸以援手简直就是枉为爷们儿。
“原来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。”她冷嘲热讽的说,放下纸杯,推门就要离开。
聂柘本来不想多问,可是看到她的情绪很不稳定,还是说了出来:“你是不是怀孕了?”
林倩愣了一会儿,走出了门,这个家伙太细心了,居然能看出她那是怀孕反应。
“这和你有关系么,别管我的闲事。”她低声说,但语气却像在呐喊,仿佛是那仅存的可怜自尊在发泻着不满。
“当然和我没关系了,要不我早带你去医院了。”他冷冷的回答,先她一步走出了医务室,这女孩怎么老把别人当成敌人,好象是生活在万恶旧社会的童养媳似的。
听到他说的话如此刺耳,林倩居然忍耐不住了:“你懂什么,你们这些混蛋男人!”她扭过脸,捂住了嘴,努力压抑着情绪。就算出了这么大的事,她都没有和那个老男人透露半句,何况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。
聂柘转过身,望着她脆弱的样子,不禁想起小草莓和他第一次怕搞出事来的各种古怪反应。女人的想法果然很难理解,既然出了事就得告诉男方,为何要选择独自承受?
他压低了声音问:“你干嘛老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呢?”就算是旧社会的童养媳也得学会信任男人吧,照这样愤世弃俗的生活下去她估计一辈子都找不到男人。
“别在我面前假装成熟。”她扭脸大步走向着电梯口走去,不过是个未满十八岁的男孩,干嘛要显得自己和所谓的成熟男人一样,幼稚可笑!莫非这就是他吸引女孩的伎俩?
“嘿~!老子才没假装成熟,死丫头。”他愤愤不平,对方不也只是个乳嗅未干的毛丫头么,凭什么这么说自个儿?
今天真是多余管她的闲事儿,欣欣说要离她远点儿的,唉,算了,真是给自己找气受,聂柘只得离开,马上就要开始准备晚饭了,午休即将结束。
七点,下了早班的他洗了个澡,舒服的走出了饭店,他叼着烟
骑上山地车,向北辰路拐去,在车站边上又看到了林倩的身影。
这丫头正拿着一张女子医院的传单,仔细的看着,样子很踌躇。
他想起下午在医务室被对方奚落的事,心里觉得十分不平衡,于是索性来到她身边咳嗽了一声:“看那些废纸干嘛,我介绍你去一家得了?”
她一见是坏小子,连忙扔掉了传单,瞪着他冷冷的说:“要你管!”从来没有打过胎的她毫无经验,又没有朋友可以依赖,这事自然不能让父亲知道,她一时真拿不定主意。
聂柘一边抽烟一边说:“你是缺钱,还是怎么着?”看样子她知道怀孕有段时间了,估计是手头儿太紧才下不了决心。
林倩咬着嘴唇没有吱声,就她那点工资还不够维持家里日常开支的,怎么有闲钱去做流产呢?离下月发工资还有好长一段时间,她确实没有钱去做手术。
看到她露出尴尬的神色,男孩痛快的从钱包里掏出了所有的百元大团结,塞到她手里:“上月要不是赔了人500块,我还能多借你点儿,我这就三百了你先拿去吧。”
林倩摇头道:“不行,我不能要。”毕竟他们不算很熟,而且她不想欠人情债。
“那么多废话干嘛,我借你的,你得还,拿着。你就去公立的妇产医院吧,这些小医院的广告别信,弄不好给自己落一身病。”一个女孩落到如此田地真不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,谁让这社会上到处都有不负责的男人呢?虽然他之前也是劣迹斑斑,但好歹没有整出过人命,真是老天保佑!
说完这番话,他立刻骑上车,向前走去。
“等等!你,等等!”林倩忽然喊了起来。
他停下车,扭过头,望着她在夜色之中笼罩着阴影的脸,高声说:“钱你不用着急还。”
“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?”她说完马上垂下了头,自己这种冷漠,倔强的个性连个信得过的朋友都没有,更何况这种丢脸的事怎么能让别人知道?她非常害怕,不仅仅是畏惧手术的痛苦,而且更忍受不了那种被人抛弃的凄凉感。
坏小子拧住眉,思忖了一会儿,痛快的回答:“成,你什么时候去告诉我一声。”既然是女孩开口求他,怎么能拒绝,有句话说的好:帮人帮到底,送佛送到西。
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,这让林倩倍感意外,但她却不愿意承认这家伙是出自单纯的仗义相助,无非就是想之后合情合理的随时享用她罢了。不过她现在还有别的选择么?
周四晚上,纪雨欣正在写字台前背英语单词时收到了男友的消息:明天我和一个女同事去医院做人流,她刚和男友分手实在找不到人陪她,你安心上班,五点我在交道口车站等你。
什么东西嘛,说的不清不楚,不明不白。
她撅起嘴,放下bp机,骂道:“要是你敢拈花黏草,看我饶得了你!”聂柘这人仗义,热心,她是了解的,何况是女孩开口求他。算了,明天见面再问吧,现在瞎想也是浪费时间。